【启明】独立性虚弱
-复健。
-还是写不出感觉，发愁。
“我觉得，真心爱上一个人是一件十分可怕的事。”
“为什么？”
“因为你在所爱的人面前把你的自尊抛开后还觉得理所应当。”
杜明扭过头去想看吴启的神色，却发现对方的脸隐藏在阴影里晦暗不清，杜明的视线晃了几晃最后落在吴启十指交叉的手上，一双骨节分明的手交错在一起，指节自然的弯曲，整个手部的线条看起来都十分优美，上面没有像吕泊远那样带串原木手链，或是孙翔周泽楷那样套一个风格简约的手环。
干净，就像吴启给人的第一印象永远是整洁精神。
可现在吴启却像是想把整个人都藏进阴影里来躲避什么东西一样，杜明甚至在他回宿舍的时候嗅到了空气里飘着一丝酒味。他不敢细思吴启的话是什么意思，生怕捅破了那层薄弱的用来伪装的表皮。
杜明没有再接话，只觉得空气里可供呼吸的氧气好像在慢慢变少，一点点把他逼到窒息的地步，他终于憋不住翻身下床慌里慌张地丢下一句出门走走我会帮你带夜宵的便落荒而逃。
吴启没有反应，一直到走廊里略显杂乱慌张的脚步声消失一切重归寂静的时候才轻轻嗯了一声，他动了动身子想缓解一下僵硬的躯体，头刚转过去就看见桌上摆着杜明的钱包。
刺客咧开嘴笑了笑，他无声息地把自己裹了起来。
一切沉浸在黑暗里。
有时候他真的很想把那句话说出来，不管地点和时间，只要对方是杜明就好。可每一次话到嘴边就又变成了调侃和玩笑。
“我喜欢你。”他嗫嚅着嘴唇在静悄悄的房间里把这句话说了出来。
“…我喜欢你。”吴启慢慢地把这几个字又重复了一次，每个字都像是在他嘴里被重复嚼了很多次，然后只有在这种夜深人静的时候才能吐出来。
房间里没了动静，吴启长长地吐了口气出来，像是叹气，又像是抽泣。他翻身下床穿好外套，抓起钱包去找杜明。
杜明没跑远。
吴启找到他时他正坐在长凳上一个人低着头一格一格地数着地上的地砖。吴启看了看四周，进了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买了两杯热饮出来。
“给你。”
杜明觉得自己脑袋被什么东西敲了敲，刚抬头就被塞了杯热乎乎的饮料出来，来不及发作的怒气瞬间便散光了。他偏过头去看坐在他身边的吴启。
“快喝”他说，“我有事要跟你讲。”
从宿舍走到这块公园的路不长，但也足够吴启想明白一些事，做好一些决定。等杜明一小口一小口的啜完一杯热饮完抬头看向吴启的时候，吴启就明白，他已经把自己所有退路都封死了，以此来逼他自己前行。
“我喜欢你。”吴启蜷了蜷嘴唇，他觉得自个的骨子里轻了很多，像是压了他好多年的包袱终于被挪走，“在这么一个谁都不知道有多大的宇宙里，我和你都是那么渺小的存在。或许在几千万年前亦或许是在几亿万年前，宇宙角落里某个星球发生了爆炸，无数的原子挤压在一起然后向外炸裂我和你的原子就在那时互相碰撞摩擦然后相识。”
吴启抬头看着夜幕，伸出手在一片漆黑根本看不见星星的天空上悬空比划着:“接着，我的原子就爱上了你的原子，一直都是。”
“听着很好笑，可现在的确是这样，杜明。”
“我喜欢你。”
一直过了很久杜明都没有再说话，吴启悬着空中的手慢慢放了下来，他垂下眼盯着自己光裸的手。
沉默有时候是拒绝，有时候是允许。杜明的意思很明显是前者。
“然后呢？然后在剩下来的时间里我们肯定没有再次相遇。”
“…因为我们没有相爱。”
吴启的声音几乎小到在自言自语。
有部电影里有句台词是这么说的。把孩子从睡梦里叫醒，比他做了噩梦还糟糕。吴启缓慢地眨了下自己酸涩的眼睛，或许眨快了就会有东西流出来。
那自己把自己叫醒呢？算什么？
虽然就算是在他的梦里他们也没有在一起。
fin